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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【鳴家】胡偉清:汪曾祺的《八千歲》

          2020-02-28 07:00:00 聽新聞

          讀汪曾祺的小說,有時像喝普洱,第一道是喝不出真正的味道的,需要喝到第三道第四道,味道才出來......

          讀汪曾祺的小說,有時像喝普洱,第一道是喝不出真正的味道的,需要喝到第三道第四道,味道才出來;汪曾祺的小說,也像普洱,剛出爐時也許并不引入注目,可放著放著,味道就出來了,而且更濃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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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一般說來,作者希望自己的書,或者是“暢銷書”,或者是“常銷書”,當然,二者兼顧最好,比如《飄》。當然絕大多數(shù)的,既不是“暢銷書”也不是“常銷書”。汪先生的書,屬于“常銷書”。“暢銷書”往往追逐熱點,“常銷書”則寫的人性。人性千年不變,而且,隨著年齡的增長,對人性的領悟更多更透。而人,第一是要不斷延續(xù)的,第二是要不斷變老的。

          畢飛宇解讀汪曾祺的《受戒》,講到汪曾祺不是可以學的,而是拿來愛的,我覺得很有道理。沒有汪先生那樣的學養(yǎng)和閱歷,不可能寫出他那樣的作品。但當你閱讀他的作品時,真正是一種享受。這種享受,是閱讀《紅樓夢》時有的,是閱讀《閱微草堂筆記》時有的,是閱讀《邊城》時有的。

          我不是小說家,也不是小說評論家,但這不妨礙我也可以對一篇作品“說三道四”,因為我是讀者。專家有專家的眼光,粉絲有粉絲的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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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《八千歲》是汪曾祺的一個短篇。正如畢飛宇所說,汪先生也不會去寫長篇,并且可能就是寫,也不一定能寫好,因為汪先生的心性,就是制作細家具的,可以精工細作;他不會去造一棟大房子,那太費勁,他不愿意。汪先生首先是一個會生活的人。會生活的人就是每天隨心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,而并非有什么“遠大志向”。汪先生自己也說過,由于他讀書太雜,因此,不可能成為“專家”,只好去當“作家”。

          《八千歲》寫的故事,是20世紀30年代,因為里邊的“813”滬淞會戰(zhàn),就指明了時間。小說是寫人的,主角是一家米店的老板,令人難忘,這種人過去有,現(xiàn)在也有,將來還有,只不過生活細節(jié)不同而已。他靠八千個制錢起家,故人稱“八千歲”,——始終也沒有交代姓甚名誰,估計就是因為作者想,這樣的人很多,而且各地皆有,各代皆有,因此,管他張三李四,都一樣。

          八千個制錢是多少呢,相當于兩塊七角銀元。不多。后來呢,發(fā)了。發(fā)多大,沒怎么說,因為他很悶,有財不外露,有點上海人“悶聲發(fā)大財”的味道。但光是買兩頭大黑騾子,就花了八百大洋,可見也不會很差。

          這個“八百大洋”,有意思,后面寫到,八千歲的“命”,明里值八百,暗里也就值“九百”,只比兩頭騾子多一百。這也說明,在兵荒馬亂年代,人的命,也不怎么值錢。八千歲畢竟還是個店老板,才值“九百”,如果是走伕販卒,估計分文不值。汪先生的先生,沈從文先生就寫到湘西的情況,當兵的可以在路上,用刺刀把人挑了,跟鬧著玩兒似的。

          那八千歲靠什么發(fā)家的呢?勤勞,節(jié)儉,善營生。這是那個時代絕大多數(shù)小地主小財主的典型致富方式,現(xiàn)在也是,估計將來也是。勤勞和善營生,這在任何時候應該都是優(yōu)點,百惡懶為首嘛。小說中多處說到八千歲的勤勞和善營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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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先說勤快。八千歲成天都在店里,這是本分,且不說。也能干,能吃苦,一個人把兩個大天井里曬的稻谷,翻一遍也不覺得累,連師傅們都佩服。

          八千歲也會經(jīng)營。米分“頭糙”“二糙”“三糙”“高尖”,還有糯米、晚稻香粳,這是針對不同的顧客,滿足不同的需求的,現(xiàn)在叫“細分市場”。光靠買米,油水不大,所以,八千歲還要做稻子生意,稻子收成時買進,等到青黃不接時賣出,賤入貴出,從中取利。現(xiàn)在叫“多元化經(jīng)營”,還叫“縱向一體化”。稻谷的品種、成色、質(zhì)量,靠手上功夫就能分辨,不需要儀器,當然那時也沒有儀器。所以,人的很多原始能力,是會隨著技術(shù)的進步而退化的。

          八千歲真正能做到“顧客至上”,對顧客很熟悉,人一進來,買什么米,買多少,不用問,保管客人滿意。他沒有領導,也沒有上級主管部門,沒人要求他這么做。

          當然,小說里更多的,是說八千歲的節(jié)儉了。

          先看吃的。自家開著米店,卻只吃最便宜的“頭糙”米。菜是一成不變的熬青菜,有時放兩塊豆腐,只有初二、十六才打牙祭??吹竭@里,我就奇怪了,一般人家是初一、十五,他為何都要晚一天,難道是為了讓錢多生一天利息?即便是打牙祭,也就是加一碗肉或一盤咸菜煮小鯽魚。父子二人,和碾米師傅一起吃,有肉時每人方方的兩塊,有魚時一人一條,——記住,是“小鯽魚”。如果有賣稻谷的客人來,給客人吃的菜,他不沾。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不賭錢不看戲不嫖女人。

          穿呢,“一年到頭穿那么一身衣裳”,還打了許多補丁。看到這里,我就想,服裝設計史上最偉大的“創(chuàng)造”,就是現(xiàn)在流行的這種“乞丐服”了,好好的衣裳,要故意弄出很多破洞來,還筋筋吊吊的,好“隨風飄揚”似的。要是早有這樣的款式,八千歲也不用打補丁了,只要不露出敏感部位,都不礙事。并且,為了節(jié)約布料,長衫的下擺要離腳面一尺,而不是長到腳面。這就有點不倫不類了,叫“二馬裾”。八千歲的理由是,“衣取蔽體,下面的一截沒有用處,要那么長干什么?”嗐,現(xiàn)在這種不長不短的褲子,也早就有了,連“衣不蔽體”的服裝都早就有了。中醫(yī)告誡,露肚臍眼露肘關(guān)節(jié)露膝關(guān)節(jié)都不好,易招寒氣,不利于健康。但人家年輕,火旺,怕什么寒氣?至于以后,那早著呢,以后再說,及時愛“美”要緊。看來這美不美,也是因時因地因人而異的??磥恚覀兊陌饲q早幾十年就引領服裝界的潮流了,可惜也太早了。

          就連經(jīng)營方面的投入,也是要節(jié)省的,當別人都已經(jīng)用機器軋米時,他還在用石碾子碾米,因為舍不得這副碾子,也舍不得騾子。好在有些人家不愛吃機器軋的米,他生意不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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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汪先生的小說,看似閑筆,其實沒有一筆是閑的。小說里其實還有另外幾個人物,先列出來。開始一看,彼此似乎無關(guān),最后,全被“八舅太爺”這根“繩子”牽到一塊了。

          按出場順序,分別是:八千歲的兒子“小千歲”,宋侉子,虞小蘭虞芝蘭(后者為前者之母,操同業(yè),賣身,前仆后繼),左鄰右鄰,八舅太爺。左鄰是開廚房的,人稱趙廚房,能做滿漢全席;右鄰是家燒餅店,賣的是最便宜的燒餅,只涂很少一點油,不像那種加料插酥的“桶爐燒餅”。八千歲當然不會去左邊,只會往右拐。最后出場的是“八舅太爺”,從小是個無賴,最后東搞西搞,出場時,已是“旅座”,想弄誰弄誰。

          “男二號”應該是宋侉子了。有意思,“男一號”無名無姓,只有外號,到了“男二號”,開始有姓了。此人與八千歲正好是一個對照,豪放,大方。八千歲的那兩匹大黑騾子,就是花了八百大洋從宋侉子手頭買的,最后也是宋侉子去救的八千歲的命。

          連店里的豎匾、字條,都不是閑筆。豎匾是“食為民天”,估計是開店時請人寫的,與經(jīng)營范圍貼切,取“民以食為天”之意,跟理發(fā)店的“雖是毫末技藝,卻乃頂上功夫”,以及茶葉店的“門迎四方客,香聞一盞茶”等類似。字條是“僧道無緣”和“概不作?!?,是八千歲自己寫的??磥戆饲q還有點文墨。這兩個字條,折射了八千歲的為人:既吝嗇又怕事。其實,汪先生在這里已經(jīng)埋下伏筆了。

          最后,所有一切,都因為“八舅太爺”聯(lián)到一起了。八千歲因為太節(jié)省,自然就不會想到去給“八舅太爺”進貢。于是,八舅太爺找了一個借口,就把八千歲抓了,看來“舅太爺”比“千歲”厲害,雖然都是“老八”。罪名很簡單,“通敵”。這是可以殺頭的罪。那時,對于手里掌握兵權(quán)的人來說,殺個人,比殺只雞還簡單。人到處都是,雞不一定好找。

          八千歲被抓走時,頭腦還是清醒的,對兒子說,“趕快找宋大伯去要主意”。宋大伯就是宋侉子。宋侉子的故事是這樣的,他把大黑騾子賣給八千歲,把賺的錢拿到妓女虞小蘭那里享受,又在八舅太爺來駐防時有過交往,雖是無奈也是順水人情地,送了自己的踏雪烏騅馬給八舅太爺,而八舅太爺來駐防后,自然就霸占了虞小蘭。于是,接下來的故事也就好推理了:宋侉子先找到八舅太爺?shù)拿貢私馇闆r,又找到虞小蘭去幫著求情。最后的結(jié)果是:本來要價一千大洋的,減到八百,外加單獨送虞小蘭一百。再加上宋侉子說了好多好話,又請了八千歲的兩位同行作保,把八千歲的命保住了,還“省下”一百,八千歲還是滿意的,“好像他憑空撿到一百塊錢似的”。

          就連左鄰趙廚房,也因為八舅太爺而聯(lián)系起來了,不僅僅是作為右鄰燒餅的對比而已。八舅太爺換防要走了,不是從八千歲那里敲了八百嗎,人家八舅太爺是干大事的人,最瞧不起像八千歲這樣節(jié)省的,他拿了六百給虞小蘭買一件西狐肷的斗篷,拿兩百辦酒席,一個子兒都不剩。他不需要剩,反正有了“旅座”這頂帽子,到哪里都有。八舅太爺點的,就是趙廚房的滿漢全席。

          看看,一點都沒有閑筆。

          經(jīng)歷了這場劫難,八千歲也想通了。這次如果無人作保,自己也回不來,于是,把店里的“概不作保”字條刮掉了。想想單獨留一條也不對稱,就把“僧道無緣”也刮掉了。想想自己節(jié)儉一生,抵不上當兵的敲一次竹杠,于是,也不穿“二馬裾”了,增加了布料,長衫蓋到腳面;也不吃隔壁的烤餅了,對兒子說:“給我去叫一碗三鮮面!”雖然節(jié)儉的本性難改,但畢竟從燒餅提升到三鮮面了。

          小說就結(jié)尾了。結(jié)尾的這句“給我去叫一碗三鮮面!”令人忍俊不禁又回味無窮。

          評論界認為,汪曾祺的小說,屬于“散文式小說”。韓少功在一篇文章里說:“說得清楚的寫隨筆,說不清楚的寫小說?!蔽矣X得很有道理。那汪曾祺的小說,到底是隨筆呢,還是小說呢?是說得清楚的呢,還是說不清楚的呢?

          2020年2月26日于江津雙福

           

          圖片來源:東方I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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